昨天俩老太太说到孩子们的生日。兰州娘说,我记不住他们的生月,只记得谁谁和谁家的谁谁是一天生的。然后就挨个数说起来。说到老末的儿子,兰州娘说,我就记得钢领是毛主席死前十天生的。毛主席死的时候,我也想出去看热闹(指参加追悼会),他奶奶(指我奶奶)说,乖,你可不能去,你还没满月呢!兰州娘又说,所以我没去成。只记得(参加追悼会)回来的人都哭得meimei的(土语,指伤心、悲痛)。
我娘说,我就记得大黄子(土语,指老大,意思是我大哥)和闺女的生。他(指我)和小点(土语,指排行老末的,这里指我弟弟)我记不住生月了,只知道他和郭斌献的闺女一天的生。
我娘又说,底下三个都是合黑的生,只有大黄子是清起来(指清早)的生,生月不好,二月早起的,是饿狗。
不管你迷信不迷信,事实还真是这样。我们姊妹四个,就我哥小时候挨过饿,他是1958年的生,正好赶上大饥荒。我是1962年的,大饥荒已经过去了,日子就好多了。
俩老太太又说起各自的生,我娘说,我姥生她的时候,算卦的说生月好,八月的小老鼠,有啥吃(土语,指有东西吃)。
说过生,俩老太太又说起死。先说到俺两家的坟地也离得不远,我娘说,死了以后咱还搁邻居。然后俩老太太又说起还有谁谁家的林也在那一片。听俩老太太一说,原来现在的邻居到死后死后还是邻居的居然有好几家呢!真主真会安排啊!
兰州娘说,老马子(指兰州奶奶)死的时候(指埋的时候),雨下得大的很,等抬到地里,人们的衣裳都湿透了。等放到墓里,就雨过天晴,大太阳就出来了,回到家里,衣裳就干了。俩老太太感叹说,老马子不要人、不为人,忒毒害。
还真是的。兰州奶奶特别肯骂人。成天嘴没拾闲过,骂自己的孩子,骂邻居,骂晚辈,也骂平辈的。因为都知道她就那样,大家也不跟她一样,随她骂去。兰州答和兰州娘经常发恨:你恁毒,看到时候谁愄你!
结果还真是这样!
说过兰州奶奶,俩老太太又说起,隔壁李茂志死的时候雨更大,毛妮姨姥死的时候更可怕,雨水灌到墓里,刮都来不及刮,甚至于越刮越多。
我心里想,他们俩生前很和善啊!
看来真主也造冤案。
又想起前天晚上,我妹夫和我说的我爷爷死的时候,正是阴历九月底,阳历十一月(我爷爷死的时候,我上学刚走一个月,所以没有回去),坟地四周一片片的棉花,衬在皎洁的月光下,大地一片洁白,煞是好看。四邻都说,朱xx(我爷爷的名字)的气势很大啊!
一个普通农民,能被街坊邻居这样评说,真该满足了。
2020年10月3日星期六上午7时11分
仅供学术交流鉴赏使用,请先下载到本地。本内容由用户发布,不代表故园怀旧观点,如有侵权,请通过举报/报告问题功能发送通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