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椿之香 - 故园怀旧

乡村的春天是美食的季节。田间地头到路边庭院，随手皆是鲜嫩的绿色食物。不过风味最独特，香味绕舌三日不去的，我以为莫过于香椿芽了。
　　香椿属多年生乔木，生得粗壮高大。我家后院的一棵，两个人合抱不住，两三丈之高，树冠罩住了两间房顶。别看它树皮又黑又老，枝丫上新生出来的叶芽嫩嫩的，茸茸一层细白毛，蜷曲发皱的刚探头的小叶子，泛着霞红。在春天各种花香汇成的芳甜空气里，依然清晰闻见香椿芽弥散出来的独特香气。勾引得一群小孩们，成天逡巡在大门外，一没人注意，就用带钩的长杆子扭香椿芽，拿回家去打牙祭。
　　香椿芽洗干净了，其茎可生食，味甜多汁。其叶香味最浓，细切如丝，菜子油烹炒，浓烈的香气破空而来，拉响嗅觉的警报。香椿热炒后，味道被激发，清口吃，犹如一枚香料炸弹，味蕾似被轰炸，一股沉郁香气，直冲头顶。第一次吃香椿的人，若吃得太多太猛，肯定受不住这香得过分的味儿。那时我年幼，不知深浅一大口吞下去，之后很久都不太愿意碰香椿。
　　其实类似香椿这种味道浓烈的食物，需要一个味觉培养的过程。首次食之，不能像吃一般蔬菜那样不配主食单吃，而是要循序渐进慢慢渗透的。后来，母亲做香椿拌凉皮，一碗凉皮，挑一筷头炒香椿即可。凉皮的麦香和香椿之香，制造出的独特爽口味道像一枚印章盖在味觉的记事本上，再亦无法抹去。
　　香椿炒鸡蛋、拌面条、凉皮。吃法如葱花，只需一点点，味道却要出位很多。吃过香椿的人，每到春天，嘴里发淡的时候，一定是害香椿的相思病了。